燕脂第一百六十二章 角声寒，夜阑珊(1/1)

从牢房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的时候，燕脂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阳光中的卫璇，他身子还有些虚，由易安在一旁扶着。燕脂眼眶一热，一抬脚便扑进了他怀里，恐惧、害怕、担忧混合着泪水肆虐而下。

他怀里独属于卫璇的气息安抚着燕脂的心，良久，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似乎是哭累了，卫璇这才抬起手，轻轻抚着她的发：“傻丫头，哭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呢么。”他停了一会儿，半晌后张了张口，刚想要叹气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便又将那没来得及叹出的半口气咽了回去，“我答应你，我会好好活着。好不容易找回了你，我可舍不得死。所以，不要哭了，好吗”

他那只叹了半口的气虽轻，但燕脂却清楚地感觉到了，她知道，他不是想让她担心。燕脂带着鼻音“嗯”了一声，重重地在他怀里点着头。

可他们两个心里都再清楚不过，这样的承诺有多无力。

那一刻，燕脂在心里下定了决心，她要救他，不惜任何代价

接下来的几天里，燕脂没日没夜地研究医书。她几乎将薛氏医馆里所有的典籍都搬到了宫里，紫昙殿中日日都是浓重到呛鼻的草药味。

可即便是翻了这么多医书，对于解毒之法燕脂却仍旧没有头绪。在将最后一本医书翻过第六遍之后，燕脂颓然地合上了它。那一瞬间，像合上了她所有的希望。她的心中充满懊恼悔恨，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跟师父好好学医。要是现在师父还在就好了，那样的话，这些一定都不是问题。

可是世上哪来的如果。

眼眶渐渐湿润，她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绪，任由泪水决堤而下。生平第一次，她感觉到了透骨的无力，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，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。

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，殿外寒风呼啸着刮过，带来透骨的冷意。

卫璇站在距离窗口不远的地方，看着灯影下那娇小的身影抱成一团颤抖着哭泣，心也不受控制地跟着一同轻颤。他很想进去抱抱她，告诉她没关系，可他不敢。身体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，他已不敢再给她什么承诺，他怕自己做不到

拳握紧几次又放开，卫璇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，只剩下那散在风里的一声叹息。

普通的药物对卫璇体内的毒没有丝毫办法，燕脂想了彻夜，最终决定赌一把。

她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毒。

如果用以毒攻毒的法子，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。

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乾安殿的时候，卫璇准时睁开了眼睛。近些日子以来都不得安眠，每日他都醒得很早，今日晨起，感觉似乎好了些，好像没有昨日那般难受。

卫璇缓缓走到窗前，看着外面毫无生机的冬日萧索，心底深处却生出了无限眷恋。

若这件事放在以往那些一个人的年月里，他应该是能坦然接受的，毕竟这若是天命，他也违抗不得。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，若天命当真如此，他却想抗争到底。

他舍不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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