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凰记第428章 家宴前（上）(1/2)

一匹疾马带着烟尘奔驰着从街头而来。所幸，这条街道并无多少往来之人，即便有，也是马车缓缓而行，见着这样疾驰的马匹早已躲避。见骑马者从身边飞过，也随着那身影目送片刻。皆在心中猜测是哪府中人会如此鲁莽。但眼快的，见到那马当上的标记便默不作声，只得在心中编排几句。

那标记是李家的。有些见识的，即便不用如此疾奔的马匹，只要见到李家标记的人都会主动避让。有人是怕了他们家的势力，也有人是因鄙夷避之不及罢了。家大业大的豪门望族，平民自然不敢得罪，但那些鄙夷之人大多也是名门之后。他们究竟鄙夷什么，介意什么，普通百姓知道不多，知道些零碎的也当做茶前饭后的谈资罢了。当然，惹不起的只会悄悄谈论，比如在落子茶舍那样的茶楼，平民聚集之所更容易听见一些。

所以，李紫玉从不去那些地方。她不用去那里，也知道外人鄙夷些什么。她非是刻意躲避那些闲言碎语，而是不愿听见不相干的人误传胡言罢了。

那是些自己亲母与爹亲年轻时候的事了。她虽然年幼不记事，但她还是深知，外人怎样鄙视自己的爹亲为了高官厚禄而娶个有辱门风的女子过门，都无法掩盖自己爹亲是深爱阿娘的。她也曾听过说自己亲母过门之前就有所爱之人这样的传闻，但她所见所记的皆是两人恩爱的回忆。所以，她从不相信外面那些诽谤之语。

就因为如此深信不疑父母的深情厚爱，所以，现在的李紫玉是十分不情愿登了马车，回去家中。因为她早已得知，就是要在今日，自己爹亲要将那女子纳入府中。这也是她偏偏要在今日去微经武馆的原因。

出门之前，她曾发誓说，她不会对那个舞姬喊一声娘。虽然没有人逼迫她，也没人敢逼迫她，但她还是见到了李立冲的脸色不佳。

未见拦阻，她匆匆出门。甚至她就想如此出门不归算了。在没有亲母，更没有了以往亲情之所，待着又有何意义。更重要的是，她觉着是自己的爹亲亲手毁掉了她最美好的回忆。这才是她最不可原谅的。

但，今日又是李立冲宴请那位昙元君的日子。这非仅仅是家事，李紫玉片刻深思即刻还是回了。她还是不忍心自己爹亲难堪的，她是回去向看那个女子难堪。

马车已经努力紧随在疾驰的马匹之后紧赶着，但速度过快马车就容易颠簸。于是，那骑马人先着急回去报信，而留下马车自己再按着习惯缓行。李紫玉如此吩咐后，依着靠垫在马车内假寐。不知不觉间，也驶到李府大门前。

几个年轻厮人着急跑上前来牵马拉车，等着李紫玉安稳下车、入府，便牵引了车子行入侧门休息喂养去了。

其中一人微微抬头，瞧了一眼李紫玉的翩翩倩影。另外一人笑他。

“你偷偷看两眼就好，千万别给小姐看到。否则，你可要倒霉的。”

“小姐没这么凶吧？”偷看的厮人是个新来的年轻人。

“小姐以前都挺和气，但自从老爷喜欢上那个舞姬，那脾气可是渐长啊。”

另一厮人年长一些，也是好心提醒。而那新人将信将疑。

“老爷何等人物，多娶一个又能怎样？小姐总归是小姐，又不影响了她。”

“你到底是新来的，不懂事。”年长者解释，“老爷多少年都未给小姐找个后娘，这会儿突然冒出个年轻女子要给自己做娘，轮着人都不高兴吧。何况，那女子身份低贱。”那人也是鄙视一番，但又忍不住羡慕，“相貌、身材却是绝佳。老爷眼光还是不差。”

这时，从别处又来一个听闲事的，插嘴了进来。

“你怕不是也想像老爷那样讨个美人儿回去解馋吧？”

“我可不敢，家里一个母老虎就够受的了。”

“听说待会儿宴席过后，那个舞姬还要跳舞呢，我们待会儿偷偷去瞧。”有人提议，其他人也很是兴奋。“娶不了，看看就行吧。”

“那我们的活儿怎么办？”那新人有些忧心，怕人们都看乐去了，没人干活怎可还行。

“那就麻烦你咯。”那几人皆是老人了，所以油滑的很。将活儿都推给那新来的干。自知必定是要被占便宜的新人也只得答应下来。

他对偷看那舞姬跳舞没多大兴趣，答应也就答应了。他傻笑了两下，将马车上的马解了套，牵着缰绳将马拉去棚子去。

没人注意他在干活，也更没人注意他的想法。所以，他孤单单一个人喂着马，待马儿吃得差不多了又拿来刷子替马儿梳理。马儿高兴了，他也高兴。

待他伺候好马，仰了仰脖子。见天色已晚，竟然西边已经挂上月牙。身旁早没了其他人，唯有他一个还在干活。在远处，袅袅传来乐曲声。他知道，府内的宴席已经开始了。那一头定是热闹非凡，而他这边冷冷清清，好似另一个世界，被人遗忘。

府内的那些厮人弱女定也都去了宴席那边伺候了。这个新人觉着自己再老实也没人见着。索性也大了胆子，想去偷瞧两眼，见见世面再回来。于是，他离开马棚。才离开几步，就闻着一阵幽香随风而来。他隔着树枝竟也能见到外面有另外的身影缓缓而过。好像被风吹过似得，飘着从他眼前闪过。

这个当然不会是幽魂之类，而是女子衣裙上的飘带，因为走得急了，吹起飘扬着，颇有些仙意。那新人胆大，见了那女子竟然一笑。见四下无人，竟主动上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