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凰记第511章 陈年旧债（上）(1/2)

穆云海距离那人还有数步之远，甩开旁人的搀扶，勉强走至那男子跟前。那人单单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并不站起身。门外旁观的众人不免有些恼怒，竟然一个小小使者也敢这般轻视自家盟主。但穆云海并未在意那些抗议，就连刚才那位矮胖使者的讥讽之语他都无视，只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。

博昌看出些不对劲来，吉祥也作势上前想助穆云海一把，但被他摆了摆手。那人倒也镇定自若，不顾众人抗议声，还有穆云海的直视。目光更为挑衅，半抬起了下巴，十分傲气。

“怎么，多年未见，你已经老的记忆也衰退了？”

这话犹如火上浇油，惹起了众怒，有几人快要忍耐不住想奔前来动手。但穆云海接下那句话，并且缓了缓身，对着那人矮下身来。众人此时连怒气也忘了发，吃惊得望着从不与人低头的盟主，现在却要与这个小小使者低头行礼。

接着，在场许多人中唯有博昌见此情景，与穆云海一同低身行礼。这才让许多人缓过神来，不再敢有造次。

“怎会忘记。”再次抬头的穆云海，眼神却没半点软弱之势。这便引来对方不满。

“你虽行礼，但并不认同吧。”因为穆云海始终没有称呼那人为何。众人也是好奇，有几个明白的，隐隐担心。唯有那些一同前来的使者，反而更嚣张了气焰，下巴太过头顶去。

“你们无幽盟实在太过大胆，既然你们盟主已经认出了洪王陛下，为何没人下拜？”那个矮胖使者尤为得意道。

可是无幽盟一向只听从穆云海的话语，对那个矮胖使者已经心生厌恶，他这么说，别人还偏不愿听从，纷纷看向穆云海去。

“难道，登基仪式未邀便不认孤了吗？”那人脸上似带着笑，但笑意却是冰冷。四周鸦雀无声，都在等着穆云海开口说些什么，也在等着他作何反应。

无幽盟的人为自家盟主担忧，博昌忧心看着自己亲父倍受压力，而那些使者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。可惜，众人都猜错了穆云海的反应。一阵剧烈咳嗽声打破宁静。穆云海捂着口鼻，被憋气得难受，直咳得脸色变作不健康的潮红。

座上之人撇过脸去。刚才的“悦色”终究没有继续保持，显出一抹冷寒。

“你这是在怪孤太逼迫与你？”

“咳……不敢，罪臣不敢。”

“哈哈哈哈。”

一阵狂笑出声。新任洪王对此回答甚是满意。他满意的非是穆云海的自称“臣”，算是臣服于他了。而是满意的那个“臣”字之前的“罪”字。

“你说得出那个‘罪’字，看来这些年，你在这个阴暗角落里待着，待得胆子也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胆小了。”

刚才矮胖使者用此比喻激起无幽盟人的不满，现在新任的洪王也这般说，却没人敢出半声的抗议。穆云海欣然接受，他点点头，没半点情绪。

“罪臣只求陛下放过无幽城中无辜众人的性命。一切罪责都归于我身。”

“孤今日是来探病的，不是来责罪的。”

新任洪王擎长舒一口气，从座上站起。一身高大魁梧的阴影笼罩在穆云海与博昌身上，两人依旧低垂着面部，不敢轻易抬头。即便不用直视，两人的身上也已经承受足够的压迫之感。

“听人回报，说你病得不轻，偏偏又是在孤登基之时，错过了好时机。”没能让穆云海看见自己如愿以偿的好场面，洪王擎又是得意又是遗憾，今日亲自前来也有一番炫耀之意。“既然那日错过，孤便亲自前来探望。”

“陛下体恤罪臣，万不敢当。”

“当不当的起，不是你说的算。”洪王擎微微低下头来，贴近了穆云海耳边道，“父王当年曾怪我脾气太过暴躁善妒，不够体恤下属，也不够爱护皇弟们。今儿，我可是做给他老人家看的，算是了了他的心愿。”

“父王他……”穆云海心中闪过一阵疑惑，千百种的猜疑都只得压在心头。“父王他走得可是安宁？”

“他走时，只缺了你。”

言下之意，是在责怪穆云海依旧没有得到自己父王的原谅，至死都不愿见他。穆云海胸口憋闷难耐，一时透不过气来。博昌见他如此难受，竟也顾不得洪王擎挨在他身边，只身上前轻抚了穆云海的胸口替他舒气。

被忽略在旁的洪王擎不免眯起了眼，又一次看清博昌的面容来。刚才正要升起的怒意，不知怎的又消了下去。

“穆云海，你还算幸运啊。这般的父慈子孝，甚是不易。”

“多谢陛下夸赞，只因父亲他身体实在欠佳，不易多说多做，请陛下原谅。”说着，博昌想将穆云海扶至一旁的椅子上休息。

“没事的。”穆云海拒绝了儿子的好意，也是担心洪王擎再找什么借口刁难。依旧坚持站立原地。“当年犯下的过错，父王他终究没能原谅，也没唤我回去，自然我也不敢越雷池一步。这便也错失了陛下的好事。”穆云海有气无力地解释一番，皆落不到洪王擎的耳朵里。这些都不是他所要听的。他就是来看穆云海的病情的，不是看他的好，而是看他受得折磨。所以，见现在穆云海一副断气不得地痛苦模样，洪王擎内心已经很是满意了。

只是……

洪王擎将目光又落在博昌身上，年轻面容上的一丝熟悉之感让洪王擎有些烦躁。

“看在你孝顺儿子的面上，就座吧。”

洪王擎很是不耐的甩了甩袖子，将一旁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