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玉散相忘相离举世火光3(2/2)

可惜吗？

他会觉得可惜吗？

皎颜笑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樊清抱着她的大氅正兴冲冲赶来的方向，然后看着那大火冲天的方向，眼神温暖而清亮，带着地老天荒的期许与安然。

她张开双臂，黑色红线描边的白色广袖如同羽翼一般张开，青丝被风翩然吹起。

风在耳旁呼啸着闪过，她安然地闭上眼睛，投入那漫天的火光之中，去寻找那个有着眉目漂亮似有花随风越人墙的男子。

“美人！”绿蕊尖叫着呼唤着她。

“皎颜，别过去，危险！”那是樊清的声音。

但是她都不想再去理会，因为在梧桐宫中正有个剑眉星目，面如冠玉，唇染桃花的男子等着她。也许她再也找不到一个男子可以如他一般对她如此的好，好到不在乎江山，不吝惜性命。既然如此，她也可以陪着他，直到这世间所有的灯火都泯灭，化成一点星火；直到来世陪着他或红袖添香，或浴血白头，并蒂如花。

越王示意几个士兵按住已经发疯的樊清，让他匍匐在地上不能动弹。

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为她取来的大氅，眼睛血红地看着她不顾一切地奔向火光的身影，哪怕沙子进入了嘴里，也嘶声喊道：“皎颜，别去！危险！”

越王淡淡地看着这一切，然后说道：“这是她的心愿，你应该成全她！”

樊清的身躯僵直住，感觉到樊清不再挣扎，士兵们陆陆续续地放开了手，任这个谋略滔天的谋士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我会弄丢她？如果我没有去拿这件大氅，也、也许她就不会……如果当时的我没有退缩，她怎么会……如果我没有曾忘记过她，我、我又怎么会失去她啊……”

所有人都寂静无言，任樊清在地上宣泄着自己的痛苦和悔恨，不敢评断这人世的无常，寂静地等待着这大火的平息。

大火烧了整整六天，若是人进去，恐怕连灰已不剩。

在大火平息之后，樊清便赶紧带着一支队伍冲进那片废墟之中寻找皎颜的遗骸。可是目光触及之处只剩灰烬尘埃，残垣断壁。

士兵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，但是心里仍旧不爽在如此高温的情况下寻找不复存在的东西，唯有樊清没日没夜地翻着废墟。

“咦，这是什么？”有士兵用手中的长矛挑起覆在光华之上的瓦楞，然后啧啧叹道，“经过这样的高温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珠子存在。”

樊清后背一僵，冲上前去，看到的是蒙上了一层灰的白玉珠做的手串。那是越国的震国之宝，后来因为皎颜的病重而献上。他跪下来，不停挖着上面的瓦楞，不顾手背被高温烫伤，被瓦楞刺破，可目及之处只剩下了白灰，风一吹便什么都没有了。

樊清好看的桃花眼中落下泪来，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白灰上，发出‘滋滋’的声响。

他拾起那个手珠，握在掌心之中，放到胸前，泪如雨下。

第二世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