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封信很快就被送到那个女人面前。
佣人已经低着头端着装信的铁盘站了很久,可老女人就是不接过那封信,只是目光森冷的看着,一动不动。
佣人腰都快僵硬了。
忽然,女人一把抓起信“刷”一声撕成两半丢回盘子内,她涂了很厚脂粉的脸因为愤怒而不断抖动着,她狠狠的说:“我最恨人家叫我蒲夫人,我有名字,我叫铁媚儿,我叫铁媚儿!”
最后这句她几乎是吼叫出来的,佣人吓得暗自退了一步,却来不及了,女人上前一把掀翻了铁盘,过长的指甲在佣人的手背上猛挠了下,顿时出现几道血痕。
“滚!”
这声吼叫让佣人觉得欣慰,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有那个女人的空间。
女人穿了高贵欧式礼服,挤出的胸还在剧烈起伏,过了很久之后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,扭过头冷冷盯着那封信,而后,居然咧开嘴笑了。
有人想跟她谈判。
既然是想跟她谈判,也就是说她有别人想得到的东西。
她款款走上前,拾起撕成两半的信,直接从里面抽出两张纸片拼到一起,读着上面的内容。
“令子亦德在我手上,想让他活命,今天晚上独身一人到西郊荒废的化肥厂。”
“哼!”
她重重的哼了一声,第二次将信丢到地上。无论送信来的人是谁她都没兴趣知道了,因为她从来没把不了解她的对手放在眼里。
如果亦德对她真有那么重要,她当初何必抛下他。
一夜很快就过去了。
亦德觉得自己已经被黑暗吞噬殆尽,他试过解开绑着双手的绳子,用椅子支撑着身体将脚分别伸到两个手腕旁,但他的脚趾头不会打开绳结……
门外传来细微响动时,他想请那个进来的人直接结果了自己。
还是那个戴头套的男人,进来之后“啪”的一声按下电灯开关,白炽灯刺得亦德的眼睛生疼,他却觉得好多了。
好歹有光明了。
男人手里拿着一台摄像机,用沙哑得连老少都辨别不出来的声音说:“你快死了,有什么话快说吧,我会把这段视频放给那些你牵挂的人看。”
原来是这样……
亦德努力抬起头,一直水米未尽,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。
如果他要死了,他会想跟谁说话?
亦德咽了咽口水,或许是在黑暗里太久,没有别的方式发泄,通过语言将身体里的压力释放出来也好。
“少爷……”
他缓缓说:“少爷,对不起,我跟了你18年,初衷并不单纯,这18年来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,可你从来没怪过我。我很感激你没有问为什么,如果可以,我还想再服侍你几十年,看着你结婚生子,可能我已经没机会了……,少爷,白小姐很好,她是天使,但也是你的克星,我看得出来,白小姐其实很喜欢你,只是,你的性格太尖锐,如果我能等到你们结婚多好,那样我还能看着你们的孩子出世,我能教他走路,我能在睡前给他讲通话故事,我会待他比待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……”
说到这里亦德停顿了下,老半天后才再次开口,“少爷,请保重,如果有来世,我想做你的大哥继续保护你……”
他又歇息了片刻,再次开口时没看屏幕了。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他喃喃说,“快死的时候,我还是想跟你说话,想跟弟弟妹妹说话。你知道吗,我有一个怎样的童年。那时候村里的孩子都用石头砸我,说我是野种……,野种……呵呵,他们说得我都相信我是野种了。”
“这么多年了,我从来没叫过你一声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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