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瑶赋107 清云受箓生死契(1/2)

朱鋆此言一出，全场哗然。求道者交头接耳，众弟子面面相觑，三位长老一时闷了口，可想要掐指算瑶姬的前事，则一无所获。唯有金灵子似是略晓一二，却不动声色。

瑶姬被就此说穿了来历出生，恼羞成怒，又深知自己此时发作不得，只得狠狠地瞪着朱鋆，面色阴辣，恨不得将他的脸瞪出两个窟窿来。

正在这当口，殿外却传来一声娇喝：“你这泼皮在凡间时游手好闲，她就算是秦楼楚馆出来的贱种，也轮不到你来羞骂！”

众人循声看向殿门处，只见万波祥云之下，一道身影逆着光，从高广的殿门外翩翩而来，高大清冷，他的轮廓泛着柔和的光，长长的浅影拉到了殿内的白玉地上。让人舍不得眨眼，舍不得呼吸，害怕这只是一个幻觉，害怕他转眼就要消失。再看他身边，跟着一位妙龄少女，与他一样，白衣飘尘。

殿内众人无不屏气，鸦雀无声，众弟子不约而同地向他欠身行礼，恭敬之意，如对神尊。

“遥羲白！”这一刻，羞怒被惊喜取代，瑶姬露出笑颜。

“放肆，谁准你直呼我师兄名讳！”那少女走到瑶姬跟前，出手便是一个耳刮子，满目鄙夷。她吃了一掴，定睛一看，才知是海棠。

瑶姬立眉，正要回手，遥羲白却在前头停下了脚步，转身，不怒而威，“海棠，你身为西灵弟子，言行不检。你师傅既托本座带你，今日就罚你抄经十日，等下去执法长老那里领罚。”这虽是惩戒之语，却声如仙乐。随着大殿中的回音，飘缈而淡漠。

他向三位长老致礼，坐上尊座。宝簪束发，面如玉盘，高高在上，仿佛天生就供人仰望，不属于尘世。

海棠贪一时快意，哪会想到遥羲白要罚她，顿觉委屈，指着瑶姬道：“遥师兄。海棠说得半句不假，她分明就是千人捧、万人枕……”

“闭嘴。”遥羲白沉声，看向瑶姬。“凌氏夭华，跪下听宣。”

瑶姬多日未见他，此时小别重逢，满心欢喜，知道他这就要收自己为徒。昂头扫了众人一眼，又睨着海棠，一脸得意，这才落跪。

“凌氏夭华虽出生鄙陋，可天资聪颖，筋骨清奇。乃可造之材，且自好其身，慧洁其性。实属难得。本座今日正式收你为徒，箓受清云殿第一大弟子。另因身世有隙，得炎帝亲允，赐姜姓连山氏，改名瑶姬……”

她闻言。猛地抬头。她再傻也知道，姜姓连山氏乃炎帝姓氏……

其余众人。脸上神色各异，有羡慕、有妒忌、有崇拜，更有不可置信。三位长老亦用惊讶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。

遥羲白略作停顿，又厉声道：“今后你定要恪守天规，心怀苍生，若做出有辱师门之事，定严惩不贷。”

瑶姬直直地跪着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眼。难道他并没有忘？不，不可能，若是没有忘，欲毒又怎能清得干净？

“夭华有名有姓，为何要改？”

“夭华二子太过娆艳，不适合仙门，本座用你的小字为名，叫起来也不陌生。何况一日为师，终生为父，怎么，本座赐名，你不满意？”遥羲白说得不带一丝波澜，言语中却有不容反驳的威严。

“遥师兄，她何德何能，能配上这样的姓氏？”海棠不服气道。

“配不配得上，本座说了算。”

殿上议论之声再起，渐渐又变为一片哗然。

金灵子惊讶片刻，笑道：“天机册有云，逍遥尊者一生只有一徒，便是姜姓连山氏瑶姬，没想到就是女娃儿你。瑶姬，你得尊者为师，是前世修来的福分，还不快拜师谢恩？”

他是逍遥尊者？

他是逍遥尊者！

众人交耳接目，激动得手足无措。

凡对仙界之事有些耳闻的都知道，逍遥尊者遥羲白乃东华帝君的关门弟子，出身尊显，五百多岁时降伏东海十二孽龙，可谓英雄出少年。无论灵修还是武修，除了当年的烨玄，就只有他得了东华真传。如今东华闭关，蓬莱山上论地位，山青子第一；论年岁，金灵子当先；论资历，江云子最早入门。可若论声名，何人比得过遥羲白？他应劫而生，受命于天，生而纯阳，得色空之剑，独居重华峰三千年，列仙尊之位，乃众望所归的救世之主。

而人人都知道，逍遥尊者，从没收过徒。

“羲白！”山青子阻止，“她是青楼之女，怎能入得仙门？”

“师兄此言差异，王侯将相入仙门，尚不分贵贱，弃身份权位，青楼之女又如何？羲白此番收徒，心意已决。”

山青子还欲再言，却被金灵子拦下，“羲白收徒自有他的道理，这女娃儿是擎东村的血脉，说不定将来还能帮仙门镇守六界潭。师弟你就当给女娲氏一个薄面，况且炎帝那里也赐了姓氏，应下，必没什么坏处。”

山青子闻言，又看向江云子，只见他闭目而坐，仿佛事不关己，便也没了话，挥了挥手，自顾坐下身去。

“瑶儿，还不快拜师？”遥羲白当众这么唤她，柔和的声音毫不避讳。

瑶姬咬了咬牙，就算对改名一事心有不甘，可此情此景，她无地插话，只好俯身磕了三个响头，点地有声，再起身时额头已有了红印。山青子见她还算心诚，才就此作罢。

“起身吧，随我回重华峰。”

踏上来时走过的宽阔白玉甬道，立在中明殿外的蓬莱弟子都已得知了遥羲白收徒的消息，纷纷朝瑶姬望过去，想看一看究竟是怎样品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