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失漠忘第一百三十一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(1/2)

见此，轲姜满意地笑开，“臣妾的条件很简单，那就是，如果臣妾让王后顺利诞下王嗣，且母子平安，那么王上就将这个孩子过继给臣妾。”

闻言，贺谚眼中的愤怒和震惊毫不掩饰，“大胆，你究竟在说什么！”

“如果王上还觉得不够，那么再加上羡姬的秘密如何，王上不是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吗？”，她的眼中尽是坦白，听此，贺谚眼中寒光乍现。

“该说的臣妾早已说了，如今王后的生死可全掌握在王上手中了。”

贺谚的呼吸有些急促，他半是犹豫半是不忍，这算是他面临过的最艰难的抉择了。他并不想答应，可是如今每一刻都万分宝贵，潇儿等不得！

心思回转间不过几瞬，他的眼中透出笃定，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
······

再度望上她的脸，他的思绪从回忆中剥离，眉宇间早已添了几分清愁。

“潇儿，我庆幸现在还能在你身边，感受到你的真切，确定你是真实存在的。即便我做出那样的选择，即便······

即便你会恨我，但在是否能陪着你的选择面前，我更希望你是活着的，原谅我······”

言尽，他轻阖上眼，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。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拥她入眠了，今夜一定会是他这几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。

如是想着，他的意识慢慢脱离，均匀且绵长的呼吸交织在帐中，依偎的身影在雨夜中悱恻又温暖，宁静漫漫，夜还很长···

清晨，一束柔和的光辉小心撒入殿中，照在漠潇脸上，阳光下的肌肤若凝脂般光滑，纤密的睫毛些微轻颤，不久一双灿如星辰的清澈睁开，天地为之倾色。

“你瘦了······潇儿，还能在你身边···即便你会恨我···我更希望你是活着的······”

什么声音回响在脑海中，恍惚中，低沉的音色让她眸光一亮。是他，贺谚！

下意识侧首望向身边衾枕，空空如也，就连指尖下的锦被也是冰凉入骨，她苦笑一声。

怎么会是他？她竟天真地以为他来过。昨夜朦胧之中听到的，现在想来不过幻觉罢了。

想起贺谚，昨晚不堪的回忆又似潮涌般向毫无防备的她袭来。愁痛像一只铁手将她紧紧桎梏，束缚着她的心间，动弹不得。她还没忘记他的话，如今她不再是他的王后，已被他贬为庶人，再不属于这个地方。

真是可笑，就在前些日子她还充满自信地告诉别人自己是胡族最尊贵的王后，可经历了昨天，这一切已经变成了讽刺，原来老天也不打算帮她。

现在的她还拥有什么？徽缨不再是她的，贺谚也狠心做决，一切，又回到了原点。只不过现如今的自己伤痕累累。

她已说不清自己的心情，她该怨、该恨？不，她怨不起来，也无法去恨，这些都是她不相信的命运的捉弄，她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角。

漠潇望着眼前照进殿里的阳光，神情寂寥凄清，似是放空，更像失了灵魂。

良久，她的脑中倏忽划过一个念头，似想到了什么，她掀开被子，麻利地下了床，快速套上床榻前的绣履，来到衣柜前。

视线扫过一排排做工精致且华丽的衣裳，最后停留在一件绯红的锦衣上。她犹豫了片刻，终是拿出那件叠放整齐的衣物。

一炷香后，她已穿好，在桌案前拿了纸笔，当目光触及洁白的宣纸，她的眉头一蹙，神情不定。

又过了些时候，漠潇来到殿门前，静声听着殿外的动静，确定无异，遂轻轻推开朱红木门，确保不发出声响。殿中静悄悄的，辛合还未醒来。

她走至软榻前，将之前那封写好的信放在辛合枕边，随后小心地从她腰间取下那块她不曾离身的玉牌。静静注视了她一段时间后，绯红的身影离开了祈颂宫。

一路上她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，专拣了小径走。由于时辰尚早，路上并未有什么宫人，远远望见那联袂相占、气派辉煌的宫殿，她不自觉放缓了脚步，落在石板上的声音很轻，像是在无言地惜别。直到看见了那块金黄的牌匾，她才如梦初醒般赶紧离开了昭疏宫。

行至普耶门，前方两队侍卫正穿行巡逻，门下也站着值守的士兵，她暗自摸了摸袖中质地清硬的玉牌，往普耶门走去。

她垂着头，眼角余光仔细观察着两边动静，

“站住，哪个宫的？”

一个为首的士兵适时喊住了她，已然将她当成普通的宫女。

“回大人，奴婢是祈颂宫的。”

她压低了声音，使之听起来平凡了些。听她说是祈颂宫的，士兵心下掂量了一下，见她瑟瑟发抖的样子，也不甚在意，好像已见多了宫女的胆小。

“干什么去？”

“回大人，奴婢受王后娘娘的吩咐，去宫外采办些物什。”

一边说着，漠潇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抽出腰牌，那士兵接过仔细看了，点了头，“出去吧。”

“谢大人。”，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，拿回玉牌，成功出了宫去。

还记得上次她出宫，漫无目的地走在普耶城中，如无头苍蝇乱闯，最后去了辛花馆，他赶去救她，而后将她接回宫里。

只是这一次，她看了看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大街，眼神一黯。

回首看过早已被她甩在身后巍峨大气的胡宫，她的不舍渐渐湮没在眼底深处，所有的情绪如来时一般纯粹，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，绵绵忧伤